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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專賣店～秘密
--------------------------------------------------------------------------------作者: siruko (靜子) 站內: StoryLong
標題: 幸福專賣店～秘密
時間: Fri Jun 22 23:31:42 2001
「Sea．Sun」在暗夜中發出微弱卻溫暖的淡黃色光芒。
人聲洶湧地從門縫裡溢了出來，恍若夢境般不實。
但卻真的存在於這裡。
每晚的「Sea．Sun」，總是這麼熱鬧。
和我的『幸福專賣店』成為強烈的對比。
今晚有點起風，下著細雨。
聽說這是種令人容易回憶起往事的天氣。
是的，這裡是幸福專賣店。幸福在天涯海角或二個心跳，由妳決定……
＊ ＊ ＊ ＊ ＊
中午，在人潮過後的短暫休息時間裡，我推開了「Sea．Sun」的門。
我總在這個時候過來，而Harumi也總能作出一份美味的午餐給我。
[Harumi，妳的工讀生呢？]我左顧右盼著，沒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妹。
《還說呢，她身體不舒服，臨時請假。害我剛剛忙的要命…》
Harumi一講就停不下來：
《真是的…這樣讓我很難作事耶…晚上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如讓我來幫妳吧。]我吞下一口義大利麵，Harumi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嗯…這個主意不錯，剛好抵掉妳每天來這裡白吃白喝的工錢。》
Harumi擺出精明算計的嘴臉。
我笑了，狂笑。
原因有二個，第一個，是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拿她的錢。
第二個，是我覺得像Harumi這種對錢沒有概念的人，認真談錢的樣子
特別好笑。
晚上很快地到來了，人也像海浪般一潮潮湧進。
我有點害怕我的幫忙會毀掉「Sea．Sun」這家店，因為我沒什麼經驗。
不過Harumi倒是很放心我，自已在廚房忙的很快樂。
時間又漸漸晚了，月亮冷白的光線忽的變的很清晰。
這會兒，客人倒是都走光了。
也許因為今天仍是個雨夜，所以沒有人想要待在外邊太久吧。
只剩下一桌學生模樣的客人。
二男二女，很熱絡地交談著。
音量雖然不是很大，但仍清楚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 ＊ ＊ ＊ ＊
「…我要民歌比賽了，你們誰要替我伴奏呀？」
其中一個女生開口了，看得出她是個漂亮，但驕傲的女孩子。
「當然是阿進啦！阿進很強的！」
一個戴眼鏡的男孩用手肘碰碰另一個高高的男孩，就是「阿進」吧…
「阿進？你吉它很強啊？」
二個女孩一起發出了驚訝的喊聲。
那個被稱為「阿進」的男孩微微一笑，說：
【沒有啦…只是興趣，彈好玩的。】
眼鏡男好像很不平似的接了一句：
「妳們別聽他亂說，他很強的。以前在高中時就是因為吉它太強，才能迷倒
我們學校的一票女生，變成萬人迷的！」
他滔滔不絕：「那時的民歌比賽…吼！可惜妳們那時沒認識他…他多紅啊…」
另一個長的較平凡的女生發出疑問：
「為什麼啊？」
眼鏡男喝了一口咖啡，繼續噴著他的口水：
「那時喔…他自彈自唱了一首張震嶽的『秘密』，得到那次比賽的冠軍唷…」
「『秘密』？？那首歌不是很難嗎？我上次才練不到幾個小節就放棄了。」
平凡女生似乎懂的一些吉它，這樣問著。
「對呀！最神的是他彈的跟原曲一模一樣，改都沒改！一次錯誤都沒有！」
眼鏡男得意的瞟一瞟身邊的阿進：
「還因為那次而 "一舉成名" 呢！隔天全校都認識他了！！」
「真的？那阿進真的好厲害喔！可是為什麼會"一舉成名"啊？」
平凡女生學著眼鏡男講「一舉成名」的語氣。
眼鏡男故作神秘地說：「彈的太出神入化是一個原因…最重大的原因是…」
他看了看阿進。
而阿進只是搖著面前杯子裡的冰塊，並不答腔。
似乎，他們在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和他無關。
眼鏡男看阿進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壓低了聲音向二個好奇的女生開口：
「他那時還在全校面前向自己喜歡的女生大膽地告白喔！」
「真的？？」平凡女生驚訝地笑了起來。
而漂亮女生的臉色卻變的難看。
她看著阿進，眼神裡似乎交雜著一絲憤怒。
平凡女生沒有察覺漂亮女生的異常，仍是興奮地指著阿進身邊斜倚的吉它：
「阿進，剛好你有帶吉它，快點彈『秘密』來聽嘛！」
阿進在這段沉默許久的時間後，開口了：
【…不行，我不會彈。】
「騙人！彈來聽聽嘛！你不是曾以這首歌拿到獎嗎？那一定很熟呀！」
【隔太久了，我忘了怎麼彈。】
阿進很避重就輕。
眼鏡男提高聲調問：「怎麼可能？那時你不是已經練到閉上眼睛都能彈？
而且你的手指不是還因為練太久而流血了？怎麼可能會忘記？」
阿進沒有答辯，可是眼神在閃爍。
眼鏡男又開口了：「阿進我看你就替小薇伴那首『秘密』嘛！」
他邊說還邊笑著向那個漂亮女生擠擠眼。
看來「小薇」就是那個漂亮女生的名字了。
【小薇唱的又不是『秘密』，何況我早已忘了怎麼彈。】
我知道阿進在說謊，他的眼神告訴我他還記得。
而且是從未忘懷，深深懷念的那種記得。
「沒關係！我不唱「天黑黑」了。我改唱『秘密』，阿進你要替我伴。」
小薇驕蠻地昂起頭，對阿進說。
【小薇，我真的忘記了。】
{我不管，忘了你就去練，順便改成女生的key。反正我就是要唱這首歌。}
小薇的眼裡閃著挑戰的光芒。
眼鏡男也替小薇敲起邊鼓：
「對呀，阿進你就再去練嘛。應該很容易記起的吧！
當初你從不會彈，練到手指流血。現在不過是替小薇伴，很快可以熟的啦！
何況她都這樣對你說了。」
眼鏡男看看阿進，眼裡寫著：「這可是個好機會！」的暗示。
阿進自顧自的低下頭，看著水裡的冰塊浮浮沉沉。
由眼鏡男還有小薇的反應看來，她對阿進應該是頗有意思的。
而阿進對她也是有一點感覺吧。不然眼鏡男何需替他製造機會？
那為何他又要推辭替小薇伴奏呢？
他明明對那首歌還是很熟悉啊。
阿進再度開口，卻是不容更改的語氣：
【小薇，我可以替妳伴奏。可就是『秘密』這首歌不行。妳再挑一首吧！】
聽了這番話後，小薇看來很生氣。
她隨即拎起她的包包，甩著她的長髮飛快地離開。
「小薇！小薇，妳要去哪！等我呀！小薇！」
平凡女生跟在她後面衝出店外。
「哎喲！替你製造這麼好的機會！你豬頭喔！大小姐的機會千載難逢耶！」
「喂…小薇別生氣！等我！」
眼鏡男也跟在平凡女生的後面追了出去。
阿進還是沉默著。
冰塊，全部溶化了。
＊ ＊ ＊ ＊ ＊
我看著他。Harumi也看著他。
我和Harumi對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思。
於是，她很快地調好一杯店裡的招牌----薰衣草奶茶，遞給了我。
我接來後，走到阿進旁邊，放下那杯仍然冒著熱氣的奶茶。
[天氣冷了，這是老闆娘請你喝的。很不錯，試試看吧。]
我對著阿進充滿疑問的臉解釋，對著Harumi看了看。
Harumi自顧自地磨著咖啡豆，她打算泡一杯最愛的提拉米蘇。
瞧也不瞧我們一眼。
我倒是很習慣她的此時的冷淡。
一看到她這樣子，就知道十一點到了。
《午夜十一點是Sea和Sun相聚的時刻》Harumi常這樣說。
她會泡好咖啡，在咖啡香中讓Sun回憶起Sea的一切。
阿進倒很沉著。
對著Harumi微一額首，捧著奶茶喝了起來。
[『秘密』這首歌我沒聽過。] 我在阿進的對面坐了下來。
【沒聽過是很正常的，因為這首歌不是很紅…】
他喝了口，又說：
【即使是有聽過，也不知道這首歌名叫就『秘密』。】
我聳聳肩：[也許吧，說不定我也聽過，就是不知道歌名罷了。]
阿進他又是那麼地微微一笑。
忽地拿起身邊的吉它，撥了一撥。
他獨特的嗓音在「Sea．Sun」裡像提拉米蘇的香味般飄散著。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 我還是清醒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 進入妳的心
好想對妳說 我正在想妳』
這首歌？！印象中我是聽過的，只是…這是什麼歌呢？
此時Harumi也停下了所有動作，和我一般靜靜地聆聽著。
【或許在妳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妳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想起】
我心一驚！難道，這首，就是『秘密』？
正想開口詢問時，阿進的吉它與歌聲卻嘎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苦澀一笑。
短暫的靜默後，他又開口了：
【妳是…幸福專賣店的老闆娘吧？】
我點點頭。
【明天，再來拜訪。謝謝，奶茶很好喝。】
阿進背起吉它，推開了「Sea．Sun」的門。
＊ ＊ ＊ ＊ ＊
當陽光照亮了『幸福專賣店』，阿進果然也踏進了這裡。
[歡迎光臨！]我開口說，轉身後才發現原來是阿進。
【妳好。】
我拖了張椅子給他，他順從地坐了下來。
[昨天那首歌…應該就是『秘密』吧？] 我問著。
手上也不得閒地拿出羅勒薄荷茶，泡了起來。
阿進點點頭。
[你明明記得，為什麼要跟你的朋友們說你不會彈呢？]
我將浮著淡青色的茶遞給他。
【妳應該看得出來，我同學一直要幫我，撮合我跟小薇。】
我沒有言語，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薇條件很不錯，除了嬌縱任性了點，算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們感情已經很好，就只差誰先把「交往」說出口了…】
【我也很喜歡她，不過…】
阿進說了不過後，就再也沒有接著說下去。
[嗯？]我哼了一聲。
【妳…談過戀愛嗎？】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我笑著，點點頭。
【妳知道那種感覺嗎？】
[什麼感覺？] 我說。
戀愛的情境有那麼多種，感覺當然也有很多，他說的是哪一種呢？
【這裡…像是一塊農場的牧地…誰都可以踩上去，待在那裡休息…】
他頓了頓，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不過…在最深處，卻有一座，誰都無法跨越、探索的城堡。】
【城堡的主人…就只是那個，特定的人…】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更沒有回答他最先問我的那個問題。
我反而扭開了廣播，『秘密』卻流洩了出來。
「好巧！」我和阿進同時驚訝地說。
他對我複雜地笑笑，在旋律裡開始陳訴這段故事。
～ ～ ～ ～ ～
她是個很冷漠的女孩子。
喔不，或許不該這樣形容。她雖然冷，但她不漠。
她長的並沒有小薇那麼美，但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她的氣質。
她雖然外表看來不好親切，但其實是個蠻好相處的女生，人緣很不錯。
即使是講些刻薄別人的毒話，但還是總能讓人覺得：妙透了！
我知道她不喜歡男人，任何一個想靠近她的男人。
因為，聽說她以前非常喜歡一個人，把什麼都給了他。
和那個人上床後，他卻離開了她，並撂下一句：「我從來沒有愛．過．妳！」
這只是聽說，很平凡的情節。
我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我從來不忍心問她。
或許是真，或許是假。
但不重要，這不是我愛她的原因。
所以，我知道她這種個性，是來自於對人的不信任感。
她的內心，就像北極的冰山般，獨自立於陰冷的海洋上。
我不喜歡她這樣，於是我主動接近了她。
一開始當然很困難，我也記不得受了她多少白眼。
我順從她，默默地陪著她。
她需要什麼，我馬上會替她作到。
總希望，能把最好的給她。
我沒想要她回報我什麼，我只想要她能過的好一點，能過的快樂一點。
當然，如果她願意給我她的愛----這是我唯一想要的回報。
漸漸的，她開始接受了我。
告訴我她的一切，以及有關那個「他」的事情。
原來傳言是真的。
但不重要，這不是我愛她的原因。
即使，她信任我，我知道她仍不愛我。
我無法進駐她心裡的城堡，無法開啟她緊鎖的那道門。
有一回，下著大雨。我堅持要開車載她回家。
（你又不是我的誰！放開我！）
她這樣對我說。
倔脾氣又犯了的她，狠狠甩開我拉住她的手。
【妳別逞強！我知道妳的氣管不好，這樣淋雨，妳還能不重感冒嗎？】
那時，雨落在她倔強的臉上，連她濕答答的髮絲看來都是那麼不易妥協。
我不氣她狠心的話語，我只有憐惜她，想吻她的衝動。
她驕傲地昂起頭：（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你對我再好我都不會跟你上床！）
【我並不想跟妳上床！妳別以為對妳好就是對妳有企圖！】
我的語氣突然激動，因為我不喜歡她用這件事來作賤自己。
（那這段日子以來，你讓我予取予求，完全是沒有企圖的嗎？）
她冷冷盯進我的雙眼，像要看穿我的回答會有幾分真實。
【好，我承認，我的確有企圖。】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見到她臉上閃過失望的表情，就那麼一瞬間。
她轉身就要走，我又一把拉住了她：
【難道妳不想知道我的企圖嗎？】
她停止掙扎，雨還是一直落在我倆身上。
她白色襯衫已經接近透明，微微顫抖的肩骨過了好久，終於轉向我：
（好…你想要什麼？）
她又重新驕傲地昂起頭。冰冷的語氣，像這場雨，像圍繞在我們周圍的空氣。
【我，只要妳的心、只要妳的愛。要妳快樂，要妳過的好。】
雨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我使盡勇氣抱住了她。
她的心跳在我胸前鼓動著。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
我很快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雙唇。
應該是天氣的關係吧，她的唇冰冷地像雨。
就在這天，下著雨的深夜，她用我的體溫取暖。
看她沉沉地睡在我的胸前，我曾經要以為『幸福』就是這樣了。
之後，什麼也沒有說，她一貫的風格。
我們就這樣走在一起，沒有任何她的承諾。
我以為只有女人需要承諾，沒想到男人也是。
所以即使她是那麼活生生地站在我身邊，
我仍有錯覺是否下一秒她就要離去。
昨晚的那個雨夜，下的像是她離開的那個夜晚。
那一晚，雨下的很淒涼。
她喜歡聽廣播，扭開了一個電台，音樂剎時充滿了我小小的房間。
在旋律裡，我緩緩地吻著她
吻著她已光裸的背，充滿性感的鎖骨，以及嫩嫩的潤澤雙唇。
她的溫度漸漸昇高，白晰的皮膚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
煽情的火熱氣味在我們身邊，低沉卻又興奮的歡愉聲。
我吻遍了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是我所不熟悉的。
當我緩慢地靠近她緊閉的雙瞳，呼吸的熱息襲上她的睫毛。
她忽然睜開了，冷靜的默默雙眼。激情的痕跡剎那間全然褪去。
（這裡不行。）她別開了我的視線。
我不懂，還是將唇送到了她的眼上。
（就是這裡不行，你不懂嗎？）她推開我，升高的溫度驟然降至最低。
【為什麼我不能吻妳？】
（你可以碰觸我全身任何一個地方，但就是不能吻我的雙眼。）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我的眼中盡是迷惘，而她卻再次別開了我的視線。
（算了吧，我們二個還是不能在一起的。）她抓起衣服，俐落的穿上。
我不敢置信。
【為什麼？】
（對不起。）
高傲的她，竟然向我道歉了。
可見事情是多麼的無法挽回。
只因為我想要吻她的雙眼嗎？我可笑的想著。
何時，廣播裡的音樂換了：
「現在，讓我們來欣賞張震嶽的抒情歌曲，很好聽的『秘密』。」
她的背僵了一僵。張震嶽的歌聲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放了出來。
『總在閉上雙眼之後 才能看見妳
這是一個心中秘密 偷偷在愛妳
妳卻不知道 有人在想妳』
我望著她穿上衣服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 我還是清醒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 進入妳的心
好想對妳說 我正在想妳』
她轉了身，拾起我腳邊的她的包包。
我隱約看見她眼裡的淚。
是為了我而哭嗎？我奢求的想著。
『或許在妳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妳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懷疑』
她推開我的門，走了出去。
也這樣離開了我的生命。
『我彷彿可以聽見妳的心跳妳的聲音
不要只有在夢裡才能愛妳才能靠近
我可以慢慢地等 直到妳離去』
男歌手的聲音，在只剩一人的房間裡迴盪。
還依稀存留著她芳香的氣息，但她卻是永遠都不再回來了。
副歌的地方一直repeat著。
我的臉上卻很快地流下二行眼淚。
因為，我懂了。
我懂了她的哭泣為何而來。
就像是她親口告訴我那樣地明瞭。
她的眼淚，為了那個他。
為了那個，在她心裡，佔了極大空間的『秘密』。
她願意把一切給我，但就只有那塊空間，是我無法碰觸的。
就如他吻過的她的雙瞳，我無法靠近一般。
那天過後，我當然竭盡所能地找她、聯絡她。
但始終找不到她人。
讓我懷疑，當初在我身邊的她，是否只是個美麗的幻影。
要畢業那年，我參加了生平第一次的民歌比賽。
至於情形，我想妳昨天也聽我那個朋友說過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在民歌前一天，我打過一通電話給她。
她依然不接，於是我留言告訴她，我將要為她站上台，為她唱歌。
最後，她還是不讓我知道她有沒有來。
不過，在那天，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為除了她以外的人唱這首『秘密』。
因為，她已經進駐了我內心的城堡。
她是我心中，那個別人永遠無法碰觸的『秘密』。
～ ～ ～ ～ ～
阿進說完了，喝掉已失溫的羅勒茶。
我開了口：
[既然如此，為什麼昨天你又唱給我聽？]
【其實我仍想為她保留一點…昨天我也沒唱完整…】
阿進笑了笑：
【而且，我相信妳有辦法替我找到她。】
[如果我沒有辦法呢？]
【我相信妳一定可以！】
[那小薇怎麼辦？]
阿進默言了。
隔了許久，他才像下定決心似地開口對我說：
【其實，昨天我才和小薇吵了一架…】
[嗯？]
【呵…再給我一杯茶，我就說給妳聽…】他苦笑了笑，故作輕快語調。
～ ～ ～ ～ ～
昨天晚上，我剛回到家，電話鈴聲便劃破了靜謐的空氣。
「你為什麼不替我伴那首歌？！」接了電話後，立即傳來小薇氣憤的聲音。
【…………】
「說話呀你！」
【小薇，我…】
並非我不敢跟小薇坦誠，而是一時千頭萬緒，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想要解釋的我，卻欲言又止。
「那首歌你一定還記得對不對？」
【我…小薇！其它都可以，這首不要好不好？】
「回答我。」斬釘截鐵地。
【……不要逼我，好嗎？】我苦惱地
「那你是記得了？」小薇的聲音頓時低了八度。
【…………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向小薇承認。
忽地傳來小薇清亮的笑聲。
只是之中似乎夾雜著眼淚。
「那首歌對你有特殊意義，是吧？」沒有溫度的聲線，傳進我的耳裡
小薇繼續說了下去，已不復剛剛的激動，取而代之是異常的冷靜：
「依你的個性，一定是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才會這麼堅持。呵呵…」
【小薇……】我好慌，極力地想要說幾句話來安慰她。
因為，平常的小薇是不會這麼冷靜的。
「所以，你還在想著她，對不對？你根本沒有把我放進心裡！」
小薇忽然一下爆出了情緒與痛徹心扉的哭聲。
【小薇，沒有的事，妳不要這樣…】我笨拙地安撫著。
這個「她」，我也不需再向小薇求証她說的是誰。
原來聰慧的小薇並不是沒有發現我的『秘密』。
她只是不說，她只是認為自己可以取代罷了。
小薇的哭聲漸漸細微，終至不見。
但我仍可想像她無聲流著淚的悲傷模樣。
我也同時靜了下來。
他呆呆地想：【我真的…還在想她嗎？小薇在我心裡又是什麼地位呢…】
想了許久，沒有答案。
這個時候，小薇輕咳了一聲。
【小薇……】我如夢初醒地輕喚。
「阿進，我們算了吧。」濃濃的鼻音，開口了。
「我永遠取代不了她，你也會永遠想念著她…即使我作的再多，
她仍佔有你心中的一片地，我走不進的一片地…」
【沒有的事…】我想反駁，心裡還來不及搞清楚是否真的是這麼樣想。
下意識行為地就脫口而出。
「好了，別說謊話。不要到了最後你仍沒留給我美好印象。」
小薇打斷了我原本想出口的辯白。
「就這樣了，再見。」
她掛上了電話，只剩下嘟嘟聲與我的沉思…
～ ～ ～ ～ ～
[那你，想出答案沒？]
阿進搖搖頭，以迷惘眼神看著我。
[你喜歡小薇，對嗎？]
他點點頭。
[如果今天，你心中的『秘密』回來找你，而你們也在一起，你有把握能
走進她的內心，驅趕她那個『秘密』嗎？]
阿進想了很久，仍舊輕輕的對我搖了搖頭。
我笑了起來。
[知道「火燒冰淇淋」這道菜嗎？]
[她是你心裡美麗的影子…但她就像這道菜。]
阿進又開始沉思，我知道他在想我的這句話。
[她的體溫很暖，但內心卻很冰，你也許永遠都不能觸碰到。]
【但…但我還是會…還是會想著她…】
他接著說：
【她在我心裡佔了一塊地，依舊是誰也沒辦法接近的。】
[小薇愛你，對不對？不然她不會就這樣離開，不肯讓你為難。]
[那如果哪天，小薇為你唱了這首『秘密』呢？]
【我不懂。】阿進迷惑地看著我。
我淡淡的笑了。
[再把那首歌聽一次。我相信你會知道的。]
阿進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想歌的旋律。
【啊！】他驚叫了一聲。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我把他推向店門。
阿進走了，奔跑著去挽回小薇。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喝掉剩下的羅勒茶。
『秘密』的旋律突地響起：
『或許在你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你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懷疑』
『我可以慢慢的等 直到你離去』
原來是『秘密』裡的『秘密』。
只有，有心的人才能聽懂。
＊ ＊ ＊ ＊ ＊
或許這不是個幸福的結束，但『秘密』卻是最後微笑的理由。
應該也是另一種『幸福』的形式吧。
是的，這裡是幸福專賣店。幸福在天涯海角或二個心跳，由妳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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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地在他耳邊說 再見了…
眼淚很快地把他的肩濡濕成一片汪洋
只因為 說再見，不會再見… ～
By 幸福專賣店.siru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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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幸福專賣店～秘密
時間: Fri Jun 22 23:31:42 2001
「Sea．Sun」在暗夜中發出微弱卻溫暖的淡黃色光芒。
人聲洶湧地從門縫裡溢了出來，恍若夢境般不實。
但卻真的存在於這裡。
每晚的「Sea．Sun」，總是這麼熱鬧。
和我的『幸福專賣店』成為強烈的對比。
今晚有點起風，下著細雨。
聽說這是種令人容易回憶起往事的天氣。
是的，這裡是幸福專賣店。幸福在天涯海角或二個心跳，由妳決定……
＊ ＊ ＊ ＊ ＊
中午，在人潮過後的短暫休息時間裡，我推開了「Sea．Sun」的門。
我總在這個時候過來，而Harumi也總能作出一份美味的午餐給我。
[Harumi，妳的工讀生呢？]我左顧右盼著，沒看到那個可愛的小妹。
《還說呢，她身體不舒服，臨時請假。害我剛剛忙的要命…》
Harumi一講就停不下來：
《真是的…這樣讓我很難作事耶…晚上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如讓我來幫妳吧。]我吞下一口義大利麵，Harumi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嗯…這個主意不錯，剛好抵掉妳每天來這裡白吃白喝的工錢。》
Harumi擺出精明算計的嘴臉。
我笑了，狂笑。
原因有二個，第一個，是因為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拿她的錢。
第二個，是我覺得像Harumi這種對錢沒有概念的人，認真談錢的樣子
特別好笑。
晚上很快地到來了，人也像海浪般一潮潮湧進。
我有點害怕我的幫忙會毀掉「Sea．Sun」這家店，因為我沒什麼經驗。
不過Harumi倒是很放心我，自已在廚房忙的很快樂。
時間又漸漸晚了，月亮冷白的光線忽的變的很清晰。
這會兒，客人倒是都走光了。
也許因為今天仍是個雨夜，所以沒有人想要待在外邊太久吧。
只剩下一桌學生模樣的客人。
二男二女，很熱絡地交談著。
音量雖然不是很大，但仍清楚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 ＊ ＊ ＊ ＊
「…我要民歌比賽了，你們誰要替我伴奏呀？」
其中一個女生開口了，看得出她是個漂亮，但驕傲的女孩子。
「當然是阿進啦！阿進很強的！」
一個戴眼鏡的男孩用手肘碰碰另一個高高的男孩，就是「阿進」吧…
「阿進？你吉它很強啊？」
二個女孩一起發出了驚訝的喊聲。
那個被稱為「阿進」的男孩微微一笑，說：
【沒有啦…只是興趣，彈好玩的。】
眼鏡男好像很不平似的接了一句：
「妳們別聽他亂說，他很強的。以前在高中時就是因為吉它太強，才能迷倒
我們學校的一票女生，變成萬人迷的！」
他滔滔不絕：「那時的民歌比賽…吼！可惜妳們那時沒認識他…他多紅啊…」
另一個長的較平凡的女生發出疑問：
「為什麼啊？」
眼鏡男喝了一口咖啡，繼續噴著他的口水：
「那時喔…他自彈自唱了一首張震嶽的『秘密』，得到那次比賽的冠軍唷…」
「『秘密』？？那首歌不是很難嗎？我上次才練不到幾個小節就放棄了。」
平凡女生似乎懂的一些吉它，這樣問著。
「對呀！最神的是他彈的跟原曲一模一樣，改都沒改！一次錯誤都沒有！」
眼鏡男得意的瞟一瞟身邊的阿進：
「還因為那次而 "一舉成名" 呢！隔天全校都認識他了！！」
「真的？那阿進真的好厲害喔！可是為什麼會"一舉成名"啊？」
平凡女生學著眼鏡男講「一舉成名」的語氣。
眼鏡男故作神秘地說：「彈的太出神入化是一個原因…最重大的原因是…」
他看了看阿進。
而阿進只是搖著面前杯子裡的冰塊，並不答腔。
似乎，他們在談論的是別人的事情。和他無關。
眼鏡男看阿進沒有阻止他的意思，壓低了聲音向二個好奇的女生開口：
「他那時還在全校面前向自己喜歡的女生大膽地告白喔！」
「真的？？」平凡女生驚訝地笑了起來。
而漂亮女生的臉色卻變的難看。
她看著阿進，眼神裡似乎交雜著一絲憤怒。
平凡女生沒有察覺漂亮女生的異常，仍是興奮地指著阿進身邊斜倚的吉它：
「阿進，剛好你有帶吉它，快點彈『秘密』來聽嘛！」
阿進在這段沉默許久的時間後，開口了：
【…不行，我不會彈。】
「騙人！彈來聽聽嘛！你不是曾以這首歌拿到獎嗎？那一定很熟呀！」
【隔太久了，我忘了怎麼彈。】
阿進很避重就輕。
眼鏡男提高聲調問：「怎麼可能？那時你不是已經練到閉上眼睛都能彈？
而且你的手指不是還因為練太久而流血了？怎麼可能會忘記？」
阿進沒有答辯，可是眼神在閃爍。
眼鏡男又開口了：「阿進我看你就替小薇伴那首『秘密』嘛！」
他邊說還邊笑著向那個漂亮女生擠擠眼。
看來「小薇」就是那個漂亮女生的名字了。
【小薇唱的又不是『秘密』，何況我早已忘了怎麼彈。】
我知道阿進在說謊，他的眼神告訴我他還記得。
而且是從未忘懷，深深懷念的那種記得。
「沒關係！我不唱「天黑黑」了。我改唱『秘密』，阿進你要替我伴。」
小薇驕蠻地昂起頭，對阿進說。
【小薇，我真的忘記了。】
{我不管，忘了你就去練，順便改成女生的key。反正我就是要唱這首歌。}
小薇的眼裡閃著挑戰的光芒。
眼鏡男也替小薇敲起邊鼓：
「對呀，阿進你就再去練嘛。應該很容易記起的吧！
當初你從不會彈，練到手指流血。現在不過是替小薇伴，很快可以熟的啦！
何況她都這樣對你說了。」
眼鏡男看看阿進，眼裡寫著：「這可是個好機會！」的暗示。
阿進自顧自的低下頭，看著水裡的冰塊浮浮沉沉。
由眼鏡男還有小薇的反應看來，她對阿進應該是頗有意思的。
而阿進對她也是有一點感覺吧。不然眼鏡男何需替他製造機會？
那為何他又要推辭替小薇伴奏呢？
他明明對那首歌還是很熟悉啊。
阿進再度開口，卻是不容更改的語氣：
【小薇，我可以替妳伴奏。可就是『秘密』這首歌不行。妳再挑一首吧！】
聽了這番話後，小薇看來很生氣。
她隨即拎起她的包包，甩著她的長髮飛快地離開。
「小薇！小薇，妳要去哪！等我呀！小薇！」
平凡女生跟在她後面衝出店外。
「哎喲！替你製造這麼好的機會！你豬頭喔！大小姐的機會千載難逢耶！」
「喂…小薇別生氣！等我！」
眼鏡男也跟在平凡女生的後面追了出去。
阿進還是沉默著。
冰塊，全部溶化了。
＊ ＊ ＊ ＊ ＊
我看著他。Harumi也看著他。
我和Harumi對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心思。
於是，她很快地調好一杯店裡的招牌----薰衣草奶茶，遞給了我。
我接來後，走到阿進旁邊，放下那杯仍然冒著熱氣的奶茶。
[天氣冷了，這是老闆娘請你喝的。很不錯，試試看吧。]
我對著阿進充滿疑問的臉解釋，對著Harumi看了看。
Harumi自顧自地磨著咖啡豆，她打算泡一杯最愛的提拉米蘇。
瞧也不瞧我們一眼。
我倒是很習慣她的此時的冷淡。
一看到她這樣子，就知道十一點到了。
《午夜十一點是Sea和Sun相聚的時刻》Harumi常這樣說。
她會泡好咖啡，在咖啡香中讓Sun回憶起Sea的一切。
阿進倒很沉著。
對著Harumi微一額首，捧著奶茶喝了起來。
[『秘密』這首歌我沒聽過。] 我在阿進的對面坐了下來。
【沒聽過是很正常的，因為這首歌不是很紅…】
他喝了口，又說：
【即使是有聽過，也不知道這首歌名叫就『秘密』。】
我聳聳肩：[也許吧，說不定我也聽過，就是不知道歌名罷了。]
阿進他又是那麼地微微一笑。
忽地拿起身邊的吉它，撥了一撥。
他獨特的嗓音在「Sea．Sun」裡像提拉米蘇的香味般飄散著。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 我還是清醒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 進入妳的心
好想對妳說 我正在想妳』
這首歌？！印象中我是聽過的，只是…這是什麼歌呢？
此時Harumi也停下了所有動作，和我一般靜靜地聆聽著。
【或許在妳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妳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想起】
我心一驚！難道，這首，就是『秘密』？
正想開口詢問時，阿進的吉它與歌聲卻嘎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苦澀一笑。
短暫的靜默後，他又開口了：
【妳是…幸福專賣店的老闆娘吧？】
我點點頭。
【明天，再來拜訪。謝謝，奶茶很好喝。】
阿進背起吉它，推開了「Sea．Sun」的門。
＊ ＊ ＊ ＊ ＊
當陽光照亮了『幸福專賣店』，阿進果然也踏進了這裡。
[歡迎光臨！]我開口說，轉身後才發現原來是阿進。
【妳好。】
我拖了張椅子給他，他順從地坐了下來。
[昨天那首歌…應該就是『秘密』吧？] 我問著。
手上也不得閒地拿出羅勒薄荷茶，泡了起來。
阿進點點頭。
[你明明記得，為什麼要跟你的朋友們說你不會彈呢？]
我將浮著淡青色的茶遞給他。
【妳應該看得出來，我同學一直要幫我，撮合我跟小薇。】
我沒有言語，讓他繼續說下去。
【小薇條件很不錯，除了嬌縱任性了點，算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我們感情已經很好，就只差誰先把「交往」說出口了…】
【我也很喜歡她，不過…】
阿進說了不過後，就再也沒有接著說下去。
[嗯？]我哼了一聲。
【妳…談過戀愛嗎？】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我笑著，點點頭。
【妳知道那種感覺嗎？】
[什麼感覺？] 我說。
戀愛的情境有那麼多種，感覺當然也有很多，他說的是哪一種呢？
【這裡…像是一塊農場的牧地…誰都可以踩上去，待在那裡休息…】
他頓了頓，指了指自己的胸前：
【不過…在最深處，卻有一座，誰都無法跨越、探索的城堡。】
【城堡的主人…就只是那個，特定的人…】
我不點頭也不搖頭，更沒有回答他最先問我的那個問題。
我反而扭開了廣播，『秘密』卻流洩了出來。
「好巧！」我和阿進同時驚訝地說。
他對我複雜地笑笑，在旋律裡開始陳訴這段故事。
～ ～ ～ ～ ～
她是個很冷漠的女孩子。
喔不，或許不該這樣形容。她雖然冷，但她不漠。
她長的並沒有小薇那麼美，但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她的氣質。
她雖然外表看來不好親切，但其實是個蠻好相處的女生，人緣很不錯。
即使是講些刻薄別人的毒話，但還是總能讓人覺得：妙透了！
我知道她不喜歡男人，任何一個想靠近她的男人。
因為，聽說她以前非常喜歡一個人，把什麼都給了他。
和那個人上床後，他卻離開了她，並撂下一句：「我從來沒有愛．過．妳！」
這只是聽說，很平凡的情節。
我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少，我從來不忍心問她。
或許是真，或許是假。
但不重要，這不是我愛她的原因。
所以，我知道她這種個性，是來自於對人的不信任感。
她的內心，就像北極的冰山般，獨自立於陰冷的海洋上。
我不喜歡她這樣，於是我主動接近了她。
一開始當然很困難，我也記不得受了她多少白眼。
我順從她，默默地陪著她。
她需要什麼，我馬上會替她作到。
總希望，能把最好的給她。
我沒想要她回報我什麼，我只想要她能過的好一點，能過的快樂一點。
當然，如果她願意給我她的愛----這是我唯一想要的回報。
漸漸的，她開始接受了我。
告訴我她的一切，以及有關那個「他」的事情。
原來傳言是真的。
但不重要，這不是我愛她的原因。
即使，她信任我，我知道她仍不愛我。
我無法進駐她心裡的城堡，無法開啟她緊鎖的那道門。
有一回，下著大雨。我堅持要開車載她回家。
（你又不是我的誰！放開我！）
她這樣對我說。
倔脾氣又犯了的她，狠狠甩開我拉住她的手。
【妳別逞強！我知道妳的氣管不好，這樣淋雨，妳還能不重感冒嗎？】
那時，雨落在她倔強的臉上，連她濕答答的髮絲看來都是那麼不易妥協。
我不氣她狠心的話語，我只有憐惜她，想吻她的衝動。
她驕傲地昂起頭：（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你對我再好我都不會跟你上床！）
【我並不想跟妳上床！妳別以為對妳好就是對妳有企圖！】
我的語氣突然激動，因為我不喜歡她用這件事來作賤自己。
（那這段日子以來，你讓我予取予求，完全是沒有企圖的嗎？）
她冷冷盯進我的雙眼，像要看穿我的回答會有幾分真實。
【好，我承認，我的確有企圖。】我深吸了一口氣。
我見到她臉上閃過失望的表情，就那麼一瞬間。
她轉身就要走，我又一把拉住了她：
【難道妳不想知道我的企圖嗎？】
她停止掙扎，雨還是一直落在我倆身上。
她白色襯衫已經接近透明，微微顫抖的肩骨過了好久，終於轉向我：
（好…你想要什麼？）
她又重新驕傲地昂起頭。冰冷的語氣，像這場雨，像圍繞在我們周圍的空氣。
【我，只要妳的心、只要妳的愛。要妳快樂，要妳過的好。】
雨模糊了我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我使盡勇氣抱住了她。
她的心跳在我胸前鼓動著。
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
我很快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她的雙唇。
應該是天氣的關係吧，她的唇冰冷地像雨。
就在這天，下著雨的深夜，她用我的體溫取暖。
看她沉沉地睡在我的胸前，我曾經要以為『幸福』就是這樣了。
之後，什麼也沒有說，她一貫的風格。
我們就這樣走在一起，沒有任何她的承諾。
我以為只有女人需要承諾，沒想到男人也是。
所以即使她是那麼活生生地站在我身邊，
我仍有錯覺是否下一秒她就要離去。
昨晚的那個雨夜，下的像是她離開的那個夜晚。
那一晚，雨下的很淒涼。
她喜歡聽廣播，扭開了一個電台，音樂剎時充滿了我小小的房間。
在旋律裡，我緩緩地吻著她
吻著她已光裸的背，充滿性感的鎖骨，以及嫩嫩的潤澤雙唇。
她的溫度漸漸昇高，白晰的皮膚染上了淡淡的粉紅色。
煽情的火熱氣味在我們身邊，低沉卻又興奮的歡愉聲。
我吻遍了她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是我所不熟悉的。
當我緩慢地靠近她緊閉的雙瞳，呼吸的熱息襲上她的睫毛。
她忽然睜開了，冷靜的默默雙眼。激情的痕跡剎那間全然褪去。
（這裡不行。）她別開了我的視線。
我不懂，還是將唇送到了她的眼上。
（就是這裡不行，你不懂嗎？）她推開我，升高的溫度驟然降至最低。
【為什麼我不能吻妳？】
（你可以碰觸我全身任何一個地方，但就是不能吻我的雙眼。）
我看著她，她看著我。
我的眼中盡是迷惘，而她卻再次別開了我的視線。
（算了吧，我們二個還是不能在一起的。）她抓起衣服，俐落的穿上。
我不敢置信。
【為什麼？】
（對不起。）
高傲的她，竟然向我道歉了。
可見事情是多麼的無法挽回。
只因為我想要吻她的雙眼嗎？我可笑的想著。
何時，廣播裡的音樂換了：
「現在，讓我們來欣賞張震嶽的抒情歌曲，很好聽的『秘密』。」
她的背僵了一僵。張震嶽的歌聲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放了出來。
『總在閉上雙眼之後 才能看見妳
這是一個心中秘密 偷偷在愛妳
妳卻不知道 有人在想妳』
我望著她穿上衣服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 我還是清醒
什麼時候我才可以 進入妳的心
好想對妳說 我正在想妳』
她轉了身，拾起我腳邊的她的包包。
我隱約看見她眼裡的淚。
是為了我而哭嗎？我奢求的想著。
『或許在妳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妳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懷疑』
她推開我的門，走了出去。
也這樣離開了我的生命。
『我彷彿可以聽見妳的心跳妳的聲音
不要只有在夢裡才能愛妳才能靠近
我可以慢慢地等 直到妳離去』
男歌手的聲音，在只剩一人的房間裡迴盪。
還依稀存留著她芳香的氣息，但她卻是永遠都不再回來了。
副歌的地方一直repeat著。
我的臉上卻很快地流下二行眼淚。
因為，我懂了。
我懂了她的哭泣為何而來。
就像是她親口告訴我那樣地明瞭。
她的眼淚，為了那個他。
為了那個，在她心裡，佔了極大空間的『秘密』。
她願意把一切給我，但就只有那塊空間，是我無法碰觸的。
就如他吻過的她的雙瞳，我無法靠近一般。
那天過後，我當然竭盡所能地找她、聯絡她。
但始終找不到她人。
讓我懷疑，當初在我身邊的她，是否只是個美麗的幻影。
要畢業那年，我參加了生平第一次的民歌比賽。
至於情形，我想妳昨天也聽我那個朋友說過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在民歌前一天，我打過一通電話給她。
她依然不接，於是我留言告訴她，我將要為她站上台，為她唱歌。
最後，她還是不讓我知道她有沒有來。
不過，在那天，我就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為除了她以外的人唱這首『秘密』。
因為，她已經進駐了我內心的城堡。
她是我心中，那個別人永遠無法碰觸的『秘密』。
～ ～ ～ ～ ～
阿進說完了，喝掉已失溫的羅勒茶。
我開了口：
[既然如此，為什麼昨天你又唱給我聽？]
【其實我仍想為她保留一點…昨天我也沒唱完整…】
阿進笑了笑：
【而且，我相信妳有辦法替我找到她。】
[如果我沒有辦法呢？]
【我相信妳一定可以！】
[那小薇怎麼辦？]
阿進默言了。
隔了許久，他才像下定決心似地開口對我說：
【其實，昨天我才和小薇吵了一架…】
[嗯？]
【呵…再給我一杯茶，我就說給妳聽…】他苦笑了笑，故作輕快語調。
～ ～ ～ ～ ～
昨天晚上，我剛回到家，電話鈴聲便劃破了靜謐的空氣。
「你為什麼不替我伴那首歌？！」接了電話後，立即傳來小薇氣憤的聲音。
【…………】
「說話呀你！」
【小薇，我…】
並非我不敢跟小薇坦誠，而是一時千頭萬緒，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想要解釋的我，卻欲言又止。
「那首歌你一定還記得對不對？」
【我…小薇！其它都可以，這首不要好不好？】
「回答我。」斬釘截鐵地。
【……不要逼我，好嗎？】我苦惱地
「那你是記得了？」小薇的聲音頓時低了八度。
【…………是。】我深吸了一口氣，向小薇承認。
忽地傳來小薇清亮的笑聲。
只是之中似乎夾雜著眼淚。
「那首歌對你有特殊意義，是吧？」沒有溫度的聲線，傳進我的耳裡
小薇繼續說了下去，已不復剛剛的激動，取而代之是異常的冷靜：
「依你的個性，一定是有非常重大的意義才會這麼堅持。呵呵…」
【小薇……】我好慌，極力地想要說幾句話來安慰她。
因為，平常的小薇是不會這麼冷靜的。
「所以，你還在想著她，對不對？你根本沒有把我放進心裡！」
小薇忽然一下爆出了情緒與痛徹心扉的哭聲。
【小薇，沒有的事，妳不要這樣…】我笨拙地安撫著。
這個「她」，我也不需再向小薇求証她說的是誰。
原來聰慧的小薇並不是沒有發現我的『秘密』。
她只是不說，她只是認為自己可以取代罷了。
小薇的哭聲漸漸細微，終至不見。
但我仍可想像她無聲流著淚的悲傷模樣。
我也同時靜了下來。
他呆呆地想：【我真的…還在想她嗎？小薇在我心裡又是什麼地位呢…】
想了許久，沒有答案。
這個時候，小薇輕咳了一聲。
【小薇……】我如夢初醒地輕喚。
「阿進，我們算了吧。」濃濃的鼻音，開口了。
「我永遠取代不了她，你也會永遠想念著她…即使我作的再多，
她仍佔有你心中的一片地，我走不進的一片地…」
【沒有的事…】我想反駁，心裡還來不及搞清楚是否真的是這麼樣想。
下意識行為地就脫口而出。
「好了，別說謊話。不要到了最後你仍沒留給我美好印象。」
小薇打斷了我原本想出口的辯白。
「就這樣了，再見。」
她掛上了電話，只剩下嘟嘟聲與我的沉思…
～ ～ ～ ～ ～
[那你，想出答案沒？]
阿進搖搖頭，以迷惘眼神看著我。
[你喜歡小薇，對嗎？]
他點點頭。
[如果今天，你心中的『秘密』回來找你，而你們也在一起，你有把握能
走進她的內心，驅趕她那個『秘密』嗎？]
阿進想了很久，仍舊輕輕的對我搖了搖頭。
我笑了起來。
[知道「火燒冰淇淋」這道菜嗎？]
[她是你心裡美麗的影子…但她就像這道菜。]
阿進又開始沉思，我知道他在想我的這句話。
[她的體溫很暖，但內心卻很冰，你也許永遠都不能觸碰到。]
【但…但我還是會…還是會想著她…】
他接著說：
【她在我心裡佔了一塊地，依舊是誰也沒辦法接近的。】
[小薇愛你，對不對？不然她不會就這樣離開，不肯讓你為難。]
[那如果哪天，小薇為你唱了這首『秘密』呢？]
【我不懂。】阿進迷惑地看著我。
我淡淡的笑了。
[再把那首歌聽一次。我相信你會知道的。]
阿進閉上了眼，似乎在回想歌的旋律。
【啊！】他驚叫了一聲。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我把他推向店門。
阿進走了，奔跑著去挽回小薇。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喝掉剩下的羅勒茶。
『秘密』的旋律突地響起：
『或許在你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
或許你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誠的情
遺忘吧 過去的事 不要再懷疑』
『我可以慢慢的等 直到你離去』
原來是『秘密』裡的『秘密』。
只有，有心的人才能聽懂。
＊ ＊ ＊ ＊ ＊
或許這不是個幸福的結束，但『秘密』卻是最後微笑的理由。
應該也是另一種『幸福』的形式吧。
是的，這裡是幸福專賣店。幸福在天涯海角或二個心跳，由妳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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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輕輕地在他耳邊說 再見了…
眼淚很快地把他的肩濡濕成一片汪洋
只因為 說再見，不會再見… ～
By 幸福專賣店.siru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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